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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4 章 第10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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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进明道:“那你爹去?”

  她直眉愣眼的点点头。

  陆进明抬脚就想朝她屁股来一脚,被她躲开,哼道:“什么事都老子来,你在这吃白饭的?你不是一肚子小聪明没地儿放吗,行军打仗指望不上你,探听消息还不会?”

  陆在望还想争辩,陆进明已经赶她出去,他在军中说一不二惯了,说话便是发号施令,极不喜底下人拒命,对儿子更是如此。

  陆在望无可奈何,既想去又不敢去,赵珩大概也不想见她,她何必再去惹人眼。

  可是思量再三,还是从库房挑了件礼物。

  她已经一年没有见他,说不想见,不想念是假的,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。乍听闻他要成婚的消息,就狠狠感受了回心如刀绞,可是这都只能怨她自己,说恩怨两消的是她,如今牵牵挂挂的也是她,她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呢?

  眼下陆进明让她去探他的意思,反而给了她光明正大的理由。

  她就这么矛盾不决的,带着点不堪为人知的小心思,犹犹豫豫的到了赵珩住着的府宅前。

  “照殿下的意思,我军所占北梁三城之地,一寸不还,再要北梁一年赋税。依臣看,银子是小事,可让北梁拱手让出西南三座重城,这怕有些难……”

  赵珩以手支额,闲适的坐着,闻言不屑道:“不想让,何必来和本王说议和的事情?归元城被围许久,守军能不能守得住,城中物资还够满城军民虚耗多久,这不是本王操心的事情。他们若想耗到满城百姓被困死城中,那便随他们的意。”

  户部官员说道:“只是这一年战事四起,国库空虚,若咱们如此激进,北梁被逼急了,继续操戈,抵死相搏,对我朝也没有益处。”

  “事未议而先揭自己短处,康侍郎可不要拨弄多了算盘珠子,便将目光局于此处。”赵珩说道:“这话传到北梁耳朵里,岂非让人笑话咱们外强中干,不敢再战。自己先露怯,还拿什么和人谈?”

  ??“臣并非此意,只是觉得此次议和,当以稳为上。”那官员忙道:“条件可以适当放一放。”

  二人对视一眼,都觉得这位殿下不论用兵还是理政,都透着股嚣张狂妄的劲头,北焉支山战事拖了许久,皆因夏之选顾及所失城地的百姓,畏首畏尾。可他带出来的兵马北上,立刻转守为攻,大军强攻过境,只要敌军溃败,此外谁死谁活他都不在意。如此狠辣,可又的确阻断联军继续南侵的步伐,这样一来,就很难评断他的功过。

  他掌政也多是这路子,和先太子截然不同,也不像陛下,却有开国拓疆的先祖遗风。

  “先这么议吧,他们若执意不肯,再看。”他这般说定,就不再更改。两名议和官员便领命告退,才打发走没多久,就又有亲卫进来通传,他有些不耐,随口便道:“这会不见,叫等吧。”

  那亲卫也不多话,领命便去。赵珩不知为何,又鬼使神差的叫住多问了一句,“是谁?”

  亲卫停步回身道:“陆小侯爷。”

  陆在望在府门前等了许久,先前通传的人说殿下在议事,叫她等等,她便在外等着。

  可她本就犹豫,这等着等着,等的脑子渐渐清楚,就又觉得她来的有些不合适。

  刚准备先回去,府中便匆匆走出一位护卫模样的人,叫住她道:“陆小侯爷。”

  陆在望停住脚步,那人便道:“殿下在等您。”他朝里一伸手,“随属下进去吧。”

  没来由的,她这心里就咯噔一声,可既已通传,再走也不合适,她便跟着亲卫进府,想了一路待会该怎么开口,又该怎么完成陆进明交代的事情,她是为此事而来,可若是磕磕绊绊词不达意,那不是白走一趟。

  这一路便纠结到房门口,陆在望深吸一口气,提步进屋,房门在她身后应声而关。

  她慢吞吞进去,里头静悄悄的,一时没找见他人在哪里,陆在望走了一圈才觉奇怪,这好像不是议事厅,倒像是起居的地方,有前后几间房。

  房中静的古怪,有股幽微的香气,是他惯常用的沉水香。又看了看,她便在东边的小书房里找到赵珩,他斜斜坐在案桌后,手指搭在椅背上,闲散的敲着,他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她,陆在望就已经有些紧张。

  她上前打破这要命的安静,??行礼道:“成王殿下。”

  他嗯一声,淡声道:“小侯爷来有何事?”

  陆在望这才想起手里提着的贺礼,方才太紧张差点给忘了,“这是父亲叫我来送的贺礼,贺殿下……”她有些为难,好似不知怎么开口,赵珩等了会,出声问道:“贺什么?”

  “……贺殿下即日大婚。”

  他神色淡淡,“那就搁下吧。”

  陆在望四下看看,便将贺礼放在一处小桌上,又退回去硬着头皮问道:“还有关于和北梁议和的事情,殿下来辽北已有六七日,为何迟迟不见北梁使臣?”

  他倒是有问必答的,“不急于一时,挫一挫他们的心性再说。就这两日吧,这事方才已经议过了。”

  陆在望点点头,他语气平和,说的也都是正事,倒是缓解了她的紧张,便露出个笑容说道:“我和父亲都没有想到会在这地方见到殿下,本来议和就是北梁先开的口,咱们占着先机,原以为只是兵部户部两处来人,不想惊动了殿下,倒给了北梁天大的面子。”

  这话他就没接,她一长串的话可怜巴巴的掉在地上,可还不能不出声,便搜肠刮肚的想词儿,“只是哪至于殿下亲自来呢,朝政繁忙,大半都担在殿下肩上,想来京中没有殿下坐镇,也是左支右绌……”

  他生生给听笑了,陆在望便不敢再说,紧张兮兮的看着他,他笑道:“小侯爷到底是想知道本王为何而来,还是想知道本王何时走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两者都有吧。”

  他从圈椅里起身,直直朝她走来,陆在望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些玩味——好像她是一块主动送上门的豆腐,不捏白不捏。

  虽然他一句多话都没有,自来辽北城也始终对她视而不见,两个人形同陌路,可这一瞬间,她觉得哪儿不太对劲。

  “时候不早了。”他还没走近,陆在望已经故作镇定开口,“贺礼送到,我便不打扰殿下休息,告辞了。”

  她若无其事地往外走,赵珩也不见有别的动作,她差点以为自己真能稳当过了这关,可是一推门,竟没有推动。

  陆在望看向屋中人,问道:“殿下这是?”

  “你来之前,没想过我不会让你走?”他沉沉的笑起来,“这可是你自己来的,陆在望。”

  比起真正的男人,她还是显得瘦弱,更何况他是武将,身量挺拔结实,只是站在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就让人觉得压迫。

  陆在望也是实实在在见识过的,他要是想收拾她,她真是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。

  有过切实体会,她此时就更紧张了。

  她想想才道:“今日我是奉我爹的令来送贺礼,要是惹殿下不顺眼,我以后不来就是,殿下实在没理由不让我走。”

  “贺礼?”他讥讽道:“即便陆侯吩咐,你也大可以不必来,随便找个借口推脱,你呢?”

  他一语道破她那点心思,陆在望有些难堪,便道:“那是我不该来,以后不来了。”

  赵珩沉默了会,说道:“陆在望,你还是这么可恨。”

  他语气很淡,也听不出喜怒,陆在望心想分明从进门她就规规矩矩的,半分没有逾越,兴许他就是不想见她,她还自己跑来,惹人厌罢了。

  反正她就是借机来瞧他一眼,本来也知道来的不妥,心里有些懊悔,他这样说也是她活该,她正这样想着,他却忽然伸手,掐着她两颊,使她微微抬起脸。

  陆在望皱起眉,被迫鼓着嘴,不解的目光撞上他无情无绪的眼睛。

  “胖了点。”

  还要捏捏她的脸,以佐证这个说法。

  “……”

  陆在望想拍开他的手,刚抬起手,手腕就被他抓住,他行云流水的将她掉个方向,把她两手反剪在背后,往侧边一推,侧面摆着的书架子被撞得咣当一声轻晃。

  就这眨眼的功夫,她双手被缚,背对着被他压在书架前,人已经有点傻了,压根没反应过来。

  这不对吧?

  他前几天还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!

  “你问我为什么来?”他低头,在她耳边问,“那你今日又是为什么来?”

  陆在望沉默,然后试图商量道:“我说,但能不能先放开我。”

  “不能。”

  她使劲挣了挣手,纹丝不动,这也纯是她自己作的,怨不着天怨不着地的,只得无奈道:“殿下这又做什么?咱们尽可以好好说话。非得这样吗?”

  “恩怨两消,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?”他玩味道:“难道是后悔了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自作孽,不可活。

  她仍在想着该说些什么好,他的右手绕到她身前,利落的去解她腰间的束带,扯开后就随手扔在地上,那上头还悬了玉饰,清脆一声响,她就眼睁睁看着玉饰碎成两半。

  “赵珩。”她惊道:“你发什么疯!”

  他好心好意的提醒:“小点声,外面的人都看见小侯爷来了我这里,你叫嚷起来,不怕被人发现我们在做什么?”

  没了束带,衣裳便都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,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剥,陆在望想给他一巴掌,可偏偏他还在她身后。

  “殿下要成婚了。”陆在望忍着气,平静说道:“这样不清不楚,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不清不楚?”他啧声道:“那晚在王府,你我未曾行嫁娶之礼,却已有了夫妻之实,你那时候怎么不说,不清不楚这几个字?”

  “那能一样吗!”她使劲挣着手,但也的确不敢高声说话引起外人疑心,压低嗓音咬牙道:“松开。”

  衣衫寥落,半褪着挂在身上,肩膀已然裸露在外,这幅形容实在让人不堪,他却依言松开她,陆在望狼狈的想拉回衣裳,可又被他抓住手撑在案上。

  “扶好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她刚想给他一胳膊肘,可他却没有别的动作,直到背上却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,她僵了僵,便忘记了要给他一肘子。

  他看到那道狰狞的,横亘而下的刀伤,微凉的唇覆上去,叹息般的亲吻着。

  那伤疤早就没感觉了,这会却酥酥麻麻的,让人不住战栗。

  “跟我回京。”他低声说着。

  陆在望拉起衣裳,他也没有再阻止,“殿下忘了,陛下亲自下的旨,此后无诏,我不得擅入京城。”

  “我说的哪一句话你都不听,偏这句你记得牢牢的,你想气死我吗?”

  他本可以不必亲自来,可是到底没忍住。

  他是下过旨意,此后不许她回京,她奉旨而行,可他呢,朝令夕改,自己反反复复的像个笑话。

  他千里迢迢的赶来,一刻没歇的就去找陆进明,借此机会去见她。

  撞见少年恣意爽朗,从树上翻身而下,原来有他没有他,她都一样快活。

  她永远这样,无论他怎么做,永远无动于衷,永远没心没肺,永远不会像他一样受着磋磨。

  她如清风朗月,他却挂了一身羁绊,拖拖拽拽,路都走不稳当。

  他着魔了似的。

  要吹散这一缕清风,揉碎一弯明月,这望不到头的泥沼里,不能只有他一个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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