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川在男女这方面开窍的比较晚。

　　在同龄人们渐渐懵懂，开始互相借阅女性杂志的年纪,他仍旧对女性没有任何期待。

　　直到现在,他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小姑娘。

　　她总说一些奇奇怪怪,引人遐想的话,也做一些大胆出格的事。

　　就比如,那天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。

　　时隔多日，一想起来，唇上都似乎都还残留着那片刻短暂的触感。

　　耳边，似乎也还萦绕着小姑娘下午说的话

　　在另一个世界,他和她是爱人，登记结婚的那种。

　　这种话他分明一个字都不信。

　　可这一夜,霍川却做了个无比荒唐却万分旖旎的梦。

　　醒来的时候满额的汗,胸腔不断的起伏着，他素来清冷的脸上挂着一层浅淡的薄晕，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。

　　太荒谬了。

　　确实荒谬。

　　更荒谬的是他的身体反应。

　　直接的过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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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栗笙拿着牙杯出门刷牙的时候，恰好看见霍川背对着她,正在洗手台边洗着什么。

　　他似乎刚洗过澡,未干的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亮，白衬衫略湿，脊背上的水珠沾住了衣服，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来。

　　栗笙主动打招呼：“早！霍川！”

　　霍川一僵，手里的动作霎时停住，他没回头，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布料捏紧,然后快速地关了水龙头。

　　“早。”

　　栗笙走到他身边，关心地问：“你洗澡了吗？没吹头发？”

　　虽然现在是夏天，天气燥热，可他要是洗了头，那也得吹干头发。

　　霍川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聊，含糊的应了一声，就要进家门。栗笙以为他不想听自己说教，忙拉他一把，“欸，我帮你吹头发吧！”

　　她这一拉，足尖正好踢到门槛台阶，踉跄两下。

　　霍川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，手里的东西应声而落，“啪嗒”一下，湿漉漉地掉在地上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霍川的眉心跳了跳，向来平稳的冷静表情有几分破功。

　　栗笙扑在他怀里，一手被他提着，另一只手则搭在他的腰腹上。

　　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，掌心之下，是他劲瘦的腰肢。

　　啊啊啊！

　　这腰！

　　她！太！可！了！啊！

　　顾念着这是十五岁的霍川，栗笙默默在抱他和做个人吧之中，艰难地选择了后者。

　　“谢谢啊。”

　　她微红着脸，直起身。

　　然后……

　　目光忽的落在了掉在地上的那根……

　　湿漉漉的灰色的四角裤上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原来他刚刚，在洗这个。

　　她是不是……

　　撞破了霍大佬青春期的小秘密。

　　霍川在她视线定格在地上的那一刹那，就已经俯下身，把内裤捡了起来，面无表情地走回水池边继续清洗。

　　栗笙看见他微微躬下去的脊背。

　　还有少年红透的耳根。

　　原来这个时候的霍川，脸皮这么薄。

　　好清纯好清纯，动不动就脸红。

　　栗笙的脸蛋也有点发烫，她凑过去，戳了戳霍川的脸，“欸，要不要我帮你洗啊。”

　　回应她的只有水流冲击石板的声音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霍川抬眼睨她一眼，“不害臊么。”

　　栗笙笑得更甜，“都和你说啦，咱俩以前更亲密的事都干过。”

　　霍川抿唇，不欲再和她说话。

　　但梦中那股燥热感却侵袭全身，他的喉结无声地滚了滚，极力把这股莫名的情绪给压了下去。

　　栗笙眉眼含笑，忽的好爱看他这模样。

　　以前他总冷冰冰的，哪怕两人在一起时温温柔柔的，却也极少会像这样害羞的脸红，大多时候，都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，他的脸上才会浮起浅浅的红晕。

　　十五岁的霍大佬，真是好可爱啊！

　　霍川很快冲洗完内裤，一言不发地要回屋晾晒，转过身，又对上她花痴的眼神。

　　他挑眉，心中无端有几分火气和妒意。

　　总觉得，她透过他，在看着另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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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栗笙自然是请不到家长的，霍川也不可能以她家长的身份去面见班主任。

　　但她成功雇到了个“假爸爸”，就是街巷里的蛋糕房师傅，她的手艺好，教了那师傅一点儿技巧，便让做出来的蛋糕味道更好，更松软。那师傅便也答应帮她这个忙。

　　栗笙领着师傅进办公室前，路过班级，正巧和望出来的霍川的视线对上。

　　她俏皮地对着他做了个wink。

　　少女沐浴在光影里，皮肤白的发光，脸蛋上两抹娇俏的红，像极了校园里盛放的海棠花。

　　他的心忽的就软了几分，但很快，再度被胸腔内郁结了几天的气闷给压了下去。

　　霍川冷淡地挪开视线。

　　班里，章鹏昨天被罚了跑操，吊着一口恶气，把桌子拍得砰砰响。

　　最终午休的时候，章鹏还是找了人把霍川围住了。

　　彼时栗笙正在卖力地问霍川中午吃什么，忽然那么一大群人围上来，把她吓了一跳，不自觉地往霍川身后缩了一下。

　　向来抗拒她接近的少年却在这一刻，轻伸出手，将她护在身后。

　　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栗笙心头一暖，自他身后探出脑袋来，见了章鹏，栗笙心里一跳，果然这事还没完。

　　都是年轻气盛的男孩，怎么可能善罢甘休。

　　章鹏看见她这样，勾着唇笑了一下，“许栗笙，你怂什么啊？昨天扔老子垃圾桶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么？”

　　栗笙鼓了鼓腮帮子，很想怼回去。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，他们只有两人，章鹏却足足带了一群男生，起码十个，团团将他们围住。

　　可霍川却说，“别怕。”

　　他从来都不是轻易惹事的人，却也不会任人欺负。

　　场面很快混乱一片。

　　也幸好路过的沈和安及时的加入了战局，场面很快扭转，章鹏带来的那群人被揍倒在地，连连叫唤。

　　沈和安从小学散打，打架技能点满点。

　　霍川冷脸护着栗笙，“我不会因此感谢你。”

　　沈和安面上有几分窘意，在那一场乌龙的架后，他非常渴望能和霍川和解，并得到霍川的原谅。

　　且目前造成的校园暴力和歧视里，也多为他的冲动鲁莽造成。

　　如若他没有冲动找霍川打架，霍川左耳失聪的事情也不会暴露。

　　怎么让霍川放下戒备，和沈和安和好，也是栗笙头疼的一点。

　　看着沈和安略带受伤的表情，栗笙急忙道：“沈和安，谢谢你，刚才如果没有你及时出手……”

　　显然霍大佬对她的道歉有几分不悦，眉头微微皱着。

　　乔妙妙也赶了过来，确认沈和安没事后，看向霍川，“霍川，你没事吧……”

　　霍川催着栗笙快走，“不是说想吃红烧肉？”

　　栗笙有点发懵，“嗯……嗯？”

　　霍川推她，“走了。”

　　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她一起走，大部分时候，他都是冷冰冰的在前面一个人走，而她则像个黏人的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追。

　　栗笙也明白，要霍川放下这一段会比较难，她略带抱歉的和乔妙妙和沈和安打了招呼，就屁颠颠地跟着霍川走了。

　　走了两步，见霍川脸色还有些沉，栗笙伸手戳他的脸，“欸，你怎么了啊？还在生气吗？”

　　“不生气。”

　　他眉眼冷淡，淡淡睨她一眼，“没什么值得我生气的。”

　　话虽然这么说，可分明就透着一股闷闷的气性。

　　栗笙有点好笑，“那你板着脸干什么。”

　　霍川说：“我正常就这样。”

　　“哦。你长大也这样。”栗笙学他的样子，把嘴一抿，微微抬起了下巴，“你看，像不像？冷漠无情无欲无求的高冷总裁？”

　　她模仿的惟妙惟肖的，抿紧的唇强忍笑意，哪里来的高冷模样？

　　小姑娘的眸子亮晶晶的，暖阳下周身都透着淡淡的金色柔光，她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向阳花，可霍川却清晰的听见自己内心的抗拒声音

　　她对他好，是把他错认成了另外一个男人。

　　那人也有着同样冷峻的外表，却比他幸运的多。

　　那人遇到了她，收获了她的喜爱。

　　而他，只是个替代品罢了。

　　霍川的语气骤冷，打断她，“够了。”

　　他很少这样大声说话，语气里也很少掺杂愤怒的情绪，栗笙动作一滞，不明所以地看他，“怎么了啊霍川？”

　　两人恰好走到某个树荫下，他的脸隐在一片阴影里，冷然道：“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，也不是他。”

　　所以如果你在寻找他，那就麻烦离开我。我不是谁的替代品，也不需要这样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关心。

　　不要再带给我更多的困扰。

　　可伤人的话到了嘴边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　　他沉着脸，心如刀绞。

　　栗笙愣住了，她想去牵他的手，“霍川，他就是你啊。”

　　是二十七岁的你，已经经历完一切伤痛，把自己伪装进坚硬盔甲里的你。

　　霍川把她的手拍开了。

　　少年的眼中一片冷寂，“许栗笙，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。”

　　“我不是，也不会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人。”

　　哪怕在她的形容里很像。

　　也是不同的两个人。

　　他垂下眼睫，想象不出她口中的未来的他的样子。

　　她说他会成为“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”，但仍旧很帅气，很迷人。

　　他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画面。

　　太遥远，也太不真切。

　　目前的他，是在努力攒下每一分钱作为大学的费用，每一处花费都要斤斤计较地计算精确到分的穷困潦倒的穷学生。

　　看着小少女有些迷茫和无措的双眼，明明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应该到此结束了，可在对视上的那一刹那，脑中仍旧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散：

　　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

　　他愿拱手送上所有财富，换她在他身边一个天真灿烂的笑颜。